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我已踏入翠湖公园的大门。湿润的空气裹着荷香与桂子的甜意扑面而来,像是刚拆开一封来自秋天的信,每一缕气息都是娟秀的字迹。沿湖的木栈道被晨露浸得微凉,脚下偶尔传来“咯吱”轻响,惊飞了趴在栏杆上的蜻蜓。湖面静得像块被磨亮的绿玉,残存的荷叶半卷着,边缘染着浅浅的秋黄,却仍有几朵晚荷倔强地举着粉白的花瓣,在风里轻轻摇晃。偶尔有红鲤摆尾游过,尾鳍划开水面,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痕,倒让这静景添了几分灵动。行至湖心亭,方知何为“人在画中游”。亭外的柳丝已不似盛夏那般浓绿,梢头悄悄洇了些鹅黄,风一吹,便有细碎的柳叶飘落在肩头。亭内有几位老人围坐,二胡的旋律伴着昆明话的闲谈漫出来,与湖面的波光、远处的鸟鸣缠在一起,酿成了最妥帖的烟火气。我寻了石凳坐下,看阳光渐渐爬过亭顶,将薄雾揉成金色的碎片,洒在来往行人的笑脸上。转过亭角,忽然撞见一片水杉林。笔直的树干直指蓝天,针叶却已染上绯红,像无数支细巧的画笔,在碧蓝的天幕上晕开渐变的色块。林下铺满松针,踩上去软得像绒毯,偶尔能捡到几枚松果,鳞片间还藏着阳光的温度。
暮色将近时,我站在公园出口回望。夕阳把湖面染成橘红,归鸟的翅膀驮着霞光掠过,岸边的芦苇荡里,不知谁的笑声惊起了一群白鹭,翅尖划破暮色,成了这幅秋景图里最鲜活的一笔。原来不必刻意寻秋,翠湖的一荷、一柳、一亭、一鸟,早已把秋天的温柔,悄悄藏进了每一步的风景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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